VISS

晚酿

她摘了眼镜，刚才房间是摇晃的，现在房间是摇晃且模糊的。

啤酒的度数不高，但她多喝了几罐。明天好像有什么碰头会？正好，她本来就不想去。

她躺在木地板上，日光灯灼得她眼睛发涩，但她不想合眼。

上次喝醉是什么时候？她想，是作品第一次出版，是成年后的第一罐酒？

不对，是龙之介的第一年祭日。

她没办法扫墓。她甚至回不了日都岛。

但如果那个录音是真的，她必须回去。

“你不会希望我去，对吧。”

她对着空无一人的房间说。如果长大的龙之介站在这里，他该有多高了？看到这么狼藉的房间，他会叹气吧。

她眯起眼睛，想象他皱眉的样子。她没有弟弟那么好的画工，不确定自己描绘得出来。

她觉得累。

该收拾了，她想。收拾房间，收拾行李，如果面对影子，还得带上足够的武器。

她捂着额头，撑着地板想坐起来。可是她的头在晕，手在抖。

真是没用的大人。

她扭头去看手腕上的发圈。过了一会儿，她试图伸手去扯，又无力地垂下来。

“龙之介……”

他扯下发圈，拢住后脑勺的头发，利落地扎了起来。

他坐起身子，按了按额头，接着站起身。

第一步有点不稳，第二步就恢复了正常。

他看了一圈周围，叹了口气，先把东倒西歪的家具摆回原位，再去清理散落的啤酒罐。

做完这一切，他才捡起手机，去查看里面的录音。

听着听着，他逐渐皱起眉。

他听了好几遍，最后放下手机。

他去收拾行李。

日常用品，应急药品，姐姐的笔记本，化妆包，六副备用眼镜。

还有足够的武器。

他把行李箱放到门边，泡了一杯蜂蜜水，和解酒药一起吞下去。最后他回到卧室，换好衣服躺进被窝，关了灯，把打湿的毛巾盖在额头上。

“就算我说很危险，姐姐还是会去的，对吧。”

“那就回去好了，我会保护姐姐。”

“晚安，姐姐。”

他在黑暗里闭上眼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