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白夜梦

*南云波稻，哨向《晨昏线》番外

飞鹤从15岁起不再做梦。觉醒成向导以后，她把每个夜晚用来牵制弟弟的影子。他的精神体被她关在了鹰巢山上，她自己也是。无论她带着弟弟去哪一处前线作战，都好像离不开那座夏天的山。

“为什么要这么辛苦呢？”

她听到女孩稚嫩的声音，“当人类好辛苦，会饿肚子，被打会痛。飞鹤变得和我一样，不好吗？”

她摸着女孩柔软的卷发，那是不符合她外表年龄的漂亮的银色，就像她的红眼睛。第一次照面，她想都没想就追了上去，她就是这样的人。

可真到了那个问题，她有些犹豫。她的人生才刚开始，她要想一想。

但波稻不会等。她作为人的生命太短暂，余生又太漫长，她不理解等待。她差点成功了，是龙之介阻止了她。

她跪在弟弟的尸体边上，波稻看着她哭，她不能理解。她们在废弃的医院里分享零食，她看书她睡觉，她的脸颊贴着她的膝盖。可是飞鹤终于明白，她们隔得太远，太远了。

“再见，飞鹤。”

不。

如果不清楚，就去寻找。如果不了解，就去研究。她的弟弟还在努力活着，她也不会放弃。

她逐渐升到塔的高层，研究机密的材料。她去接触最危险的影子，追溯他们的来源。

她一遍又一遍回忆波稻话里的线索。波稻服饰的年代，影子被发现的时间。哨兵和向导，精神力和影子，世界大战和影子的活跃。

她觉得自己离答案越来越近，只要能找到波稻，就会有办法……

可是她太累了。

龙之介不会长大，他的身手越来越敏捷，情绪却越来越沉重。他不能接受其他向导的精神疏导，为了守住他的秘密，也为了保证向导的安全。

“我想保护她们。”

少年的眼神那么坚定，他的天赋历届罕见，却离开家庭，独自一人来塔里训练。他经历过影子对故乡的袭击，却没有一味地仇恨，而是专心研究影子的性质。

“祝你得偿所愿。”

她真心地祝愿他。

“姐姐——！！”

对不起，龙之介，我不得不抛下你了。希望有人能让你幸福啊。

“飞鹤……”

她做了好长好长的梦，好像十四年的时光都回到了她身上。鹰巢山的蝉鸣一声比一声长，她又回到了这里，原来找了那么久，终点还是在起点吗？

“飞鹤。”

女孩从林子后面走出来，她有点犹豫，在飞鹤面前站住了。

“你也会死吗？”

“人都会死的。”她平静地回答，“但我希望能死得少一些。波稻，现在你明白了吗？”

女孩牵着她的裙摆，小心翼翼地走近，看到飞鹤张开手臂，终于扑过去抱住她。

“如果飞鹤想要的话。”她蹭着她的衣服，听着她的心跳声，“等那天到了，飞鹤还愿意跟我一起走吗？”

“好。”

答案来得如此自然，她闭上眼睛，贴上她柔软的头发。是白色的幽灵吗？15岁的少女穿着校服，穿过枯枝和杂草，去追着别人害怕的东西。真美啊，她不由得感叹，为什么要害怕呢？她明明那么孤单啊。

她牵起女孩的手，和她一起走向遥远的，长长的梦境的终点。